图:无人机职业“飞手”多是90后。
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东门附近的一块空地上,螺旋桨快速旋转,电机发出的响声越来越大,一架无人机飞离地面,飞向西北方向的天空。一台操控器挂在无人机驾驶员赵子然身上,无人飞机将百米高空下的景象回传到操控器中。
无人机频频出现在娱乐节目中、因“黑飞”被逼停……无人机今年着实火了。
快速走红的无人机背后,是什么样的群体在操控着民用无人机?赵子然作为第一批获得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驾驶员合格证的“飞手”,几年时间,他经历了无人机从默默无闻到有人喜欢的过程,而今年也被他称为“无人机元年”。
因为“舌尖”进入无人机圈子
奥林匹克森林公园东侧的空地上,六架形状不一、颜色不同的无人机停在草坪上。戴着太阳镜的赵子然,关注着正在西北方天空飞行的黑色无人机。双手在飞行控制器上拨动着推杆,遥控指挥着飞机的飞行路线。
作为民用无人机驾驶员,赵子然更愿意称自己是“飞手”,一个在无人机圈中对驾驶员的称呼。
25岁的赵子然曾经是一名专职摄影师,也曾做过一家摄影网媒的影像编辑。“2012年初最开始接触到无人机,是去帮助一个朋友拍摄高尔夫球的赛事,当时拍摄组中有航拍拍摄,第一次接触到。”当时赵子然并没有直接操控无人机的飞行,而是控制云台上悬挂的摄像机。“换了一个视角之后,我突然发现手中的镜头原来可以这么拍摄的,视觉冲击力特别大。”此后,忙于工作的赵子然很少关注无人机。
直至2013年初,他得知《舌尖上的中国》中的航拍镜头,多是出自一同拍摄高尔夫球赛的朋友之手后,操控无人机的念头开始越发强烈,“一个长镜头将覆盖所有的地方,一览无余,然后慢慢地进入这个圈子,越走越深。”
“今年可以作为无人机发展的元年,今年出现很多品牌发布了消费级的无人机。”赵子然最初入行时,许多无人机都是探测、消防、农药喷洒类专业无人机,报价在3万元以上,“现在无人机的价格在几千元,很多消费者都可以接受。”
这些年中,赵子然常常为厂家的新机型进行测试,“操控飞行过十几架飞机,在国内民用无人机中算是很多的了。”
以航模爱好者与摄影师为主
飞行前,赵子然要仔细检查飞机的各个部件,然后打开遥控器,拨动飞机开关。推动飞行控制器左侧推杆,黑色无人机开始慢慢升空,而后斜向上快速飞行。
挂在身上的飞行控制器,两个大的推杆以及很多小的按键,赵子然根据飞机飞行中的情况,每次操控他几乎不用低头去看按键,“可以通过飞行控制器对飞机进行操作,姿态、GPS、微调、收起起落架、控制曝光、回放……需要进行很多操作。”
今年年初,经过15天理论与实践培训,赵子然拿到了民用无人驾驶航空器系统驾驶员合格证,成为一名机长。“机长需要有航线规划的能力,在电脑上设置好路线、高度、速度等参数。当时全国拿下执照的人不过400人。”
执照考试的培训中,赵子然发现许多报考者并无无人机的飞行基础,“每个人的需求不一样,很多人从事相关航拍的职业,但是也遇到了有人因为需要这个执照去涨工资,升职称。”
成为专业“飞手”后赵子然发现,民用无人机的驾驶员中,绝大多数来自于航模爱好者,还有一部分曾经是摄影师,“玩航模的爱好者转到无人机驾驶员的居多。原因就在于,玩航模的人很难用航模去赚钱,相反还需要投入更多的钱去玩。”赵子然说,民用无人机变火后,很多航模爱好者便转到了这个群体中,因为这个能玩儿还能赚钱。“以前的价格在两三万元一天,但是现在很难叫出这样的高价,几千元甚至还有几百元就有接单的人。”
与赵子然一样,实践中的无人机飞手年龄多在20多岁。在他看来,无人机操控中需要一定的反应速度,也需要一定的体力。“在拍摄中,需要带着一箱电池、监视器、镜头、飞机,要几个大的旅行箱。其中,也有一些无人机的驾驶员是民航机长,平时要飞载人飞机。”
无人机的火热,让许多人趋之若鹜,买一架飞机就想参与到商业市场中分得一杯羹。“这样也带来了很多的安全隐患,很多人不具备这样的操控能力。”
飞行中“炸机”时常发生
一架无人机从远及近准备降落,电机发出的响声也越来越大,距离地面不到两米时,螺旋桨的气流将小草吹开。降落时,这架无人机一下子弹起来,返回到两三米的高度,赵子然通过操控器控制高度与速度,飞机再次慢慢下降。接近地面时,飞机并未停稳,一头栽倒。
赵子然说,80%至90%的“炸机”都与操控有关。他所称的“炸机”便是无人机在高空中摔落地上,导致飞机、镜头受到损坏。“无人机意外事故多与危险程度相关,其中‘炸机’很多,但是我很幸运还没有太大的损失。”
一次树林拍摄中,飞行的无人机具有低电量失控返航功能,但是飞机尾部的低电量提示灯一直在闪,提醒着操控者。“失控返航中,飞机为避免因为飞行高度比较低,撞到站在地面的人或物体,要向上提升20米后再进行返航。”
而当飞机迅速拉上高度时,出乎赵子然的意料,飞机撞到了上方的树枝,重重摔在了地上。“无人机的云台摔坏了,花了两千多块钱去修,这算是我损失很大的一次了。”
赵子然的朋友曾经在一次飞行中,一架无人机摔掉了一个价值40万元的电影级别镜头。“这个损失就很大。镜头、电池、机架都很重,飞不好掉下来不仅损失飞机和镜头,也对下面的行人有很大的威胁,可以砸死人的。”
“一个测绘的项目,无人机飞着飞着就飞没了。”赵子然说,飞机飞到了一个临界值,如果返航换上电池再飞过去,时间成本和经济成本都比较高。“操控飞机的朋友想再坚持坚持,飞机就没电了,一下子就从高空摔在了远处的山上。”
赵子然在拿到新机型后,最先做的便是对飞机进行了解,能够飞多远、飞多长时间,他从不乱来。“有的飞机只能飞15分钟,但是到了15分钟的时候,驾驶员还不让飞机回来,那等待的就只能是‘炸机’。”在奥森,赵子然测试了7架全球主流的无人机,但是测试结果却是参差不齐,“比较好用的飞机不过两三架。第一次玩飞机的爱好者最好在空旷无人的地方,操控时手要柔缓一些。”
自己动手组装无人机的痛苦
赵子然的一架无人机,是自己动手组装的。
几年前的无人机市场,只有几个品牌,没有现在这么多的机型,一款无人机的报价将近8000元,在赵子然看来,这个报价他有些难以承受,“我也知道,这个无人机的成本要远远低于当时的报价。”赵子然有了自己动手组装无人机的想法,买齐了电机、电条、遥控器、螺旋桨等,一共花了两千多元。“刚开始组装飞机的时候很痛苦,知道大件是飞控、遥控器、云台、电池、电机,但是怎么把这些组件有效地组装起来,却一直没有人告诉我。”用了大半天的时间组装完成,但是其中他也遇到了很多问题,飞机的操控很敏感,稍稍一动遥控器,飞机的反应就会很大。“机架、电池、螺旋桨这些参数如何搭配,一整套的匹配关系无从得知,也很封闭。”
在一次飞行中,赵子然的大飞机遇到了无法拍摄的问题。在零下20多摄氏度的环境中,飞机搭载的摄像机无法打开,“通了电之后没有图像,检查了所有部件都没有问题。”任凭赵子然怎样操控,图像始终无法反馈到他的操控器上。赵子然开始向圈子求助,苦苦寻觅后才遇到一个牛人,最终得到了答案。因为高清的传输模块不扛冻,遇到低温就不工作了,需要用手去捂住模块,热了之后再通电就不会再有问题。“但是如果是一个普通的无人机操控者,很难一下找到这样的牛人。”
作为一名90后,赵子然有些超出年龄的成熟。现在赵子然想最多的是,如何搭建一个讨论平台给无人机爱好者,可能会帮到更多喜欢无人机的人,让更多人了解无人机。“我当时组装飞机的时候,想寻求帮助,但是一直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