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乐峰,南航珠海直升机分公司飞行部S76分部经理。要采访石乐峰真不容易,因为一年之中超过2/3的时间他都要到珠海总部之外的基地飞行,是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要么驾驶直升机往返陆地与海上油气平台接送上下班的石油工人或者紧急运送物资和伤病员,要么搭乘航班赶赴飞行基地……
经过多次预约,在1月底记者终于见到了被“换防”(轮班,在珠海工作约一周后又飞赴基地值班)回到总部的石乐峰。记者刚刚在珠直飞行部一间小会议室落坐,一位身穿深蓝色飞行服的中年男子迈着军人一般的步伐径直朝记者走来,“您好,我是石乐峰”。
石油兄弟称我们为“油鹰”
采访话题从海上油气平台飞行打开。
石乐峰说,我国海上油气开采始于上世纪80年代,约在2000年取得突破,开采逐步从近海向深海延伸,到2010年实现跨越式发展。“以公司辽宁兴城基地为例,2008年时,我们服务的辽东湾海上油气平台只有10多个,现在已达到30多个,平台从离岸20多海里逐步建到离岸近百海里的海域。而公司三亚基地服务的海上平台,最远的更是建在了离岸200多海里的深海区域”。石乐峰说,他们的主要任务是接送平台工作人员上下班和执行紧急飞行任务。“长此以往,平台工作人员称我们为‘油鹰’。” 石乐峰乐呵呵地说。鹰具有精卫填海的勇气,愚公移山的志向,万难不屈的毅力,“石油兄弟如此抬举我们,让我们感到很骄傲”。
石乐峰和他的同伴们完全有资格骄傲:2010年12月20日,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建设的第一个年产量超5000万吨的‘海上大庆’在滚滚波涛中诞生,而珠直正是中海油从1982年成立之日起,就为其提供平台飞行保障服务的第二大飞行服务商。更让他们兴奋的是,目前中海油提出再建3个“海上大庆”的宏伟目标。
珠直为配合这一宏伟目标,不断扩大机队规模,在业内率先引进具有远程飞行保障能力的S92大型直升机。“目前,公司拥有6架S92,今年预计交付两架S92。另外,珠直S76机队飞机已达到15架,是亚洲运营S76机队规模最大的企业。这表明公司海上平台尤其是深海平台保障能力进一步提高,同时增强了国际竞争力。” 石乐峰说。
飞“981平台”最激动
2012年5月9日,中国首座自主设计、建造的第六代深水半潜式钻井平台——“海洋石油981”——在南海海域正式开钻。这是中国石油公司首次独立进行深水油气勘探,标志着中国海洋石油工业的深水战略迈出了实质性的步伐。
“981平台”被誉为“流动的国土”,它在南海的出现还具有宣誓主权的意义。“当公司得到飞往该平台的任务时,大家都争相去飞。”石乐峰说。2013年夏天,他终于盼到了飞“981平台”的任务。这一天,他早早来到机场,准备飞行资料,熟悉航路情况,检查飞机。“我们驾驶着副油箱加满油的S76直升机腾空而起,朝南海深处飞去。”石乐峰说。当看到机翼下星罗棋布的平台时,他不由自主地加大了油门。“‘981平台’起降点面积有足球场那么大,而普通平台只有18米×18米大”。石乐峰说,S76直升机长度约为16米,飞普通平台要小心翼翼地降落,落“981平台”可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是我飞得最远的一个平台,在飞机安全降落后,我迫不及待地跨出机舱。‘981平台’能抗击200年一遇的台风,各种采油设备世界领先,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上,站在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下,我不禁热血沸腾。”石乐峰说。
最难忘的飞行
珠直兴城基地是离总部最远的基地,冬天冰天雪地,南方人难以适应;春夏平流雾多发,给飞行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对此,身为分部经理的石乐峰,总以“我是东北人,习惯北方气候”为由,“以权谋私”地尽量多去兴城基地值班。
兴城基地一次普通的航班任务,成为了石乐峰最难忘的一次飞行。那是执行运送平台工作人员上平台的任务,当他和副驾驶陈征驾驶直升机从平台返回机场时,辽东湾突然刮起了偏南风,海面升起的平流雾像潮水般压向机场。10多分钟后,机场就被平流雾覆盖了,能见度急剧下降。
石乐峰决定驾机降落,并请求塔台保持密切联系。
因为能见度降低,飞机上海岸线后必须减速飞行,意味着飞机落地时间要延长近一倍,飞行危险性也多了一分,因为平流雾的覆盖使机场能见度进一步下降。石乐峰操纵飞机果断地绕开障碍物沿着机场边的河谷,飞向机场。他操纵飞行缓缓下降高度,800米,500米……当下降到100米时,他仍然看不见跑道。他一面要求陈征注意查看地面情况,一面保持仪表飞行,坚定地按预计航迹飞向跑道……飞机安全降落几分钟后,机场的能见度迅速下降到不足300米。“也就是说,晚几分钟,飞机就落不下来了”。石乐峰说,兴城基地使用的是军用机场跑道,没有盲降设备,飞机起降主要靠目视飞行。“因此,我们特别注意机场周边的障碍物,尤其是跑道附近的地形地貌。将所飞机场的障碍物、地形地貌牢记心中,是确保安全飞行的重要一环。” 石乐峰说。
“还有一次时长达5小时42分钟的飞行也让我记忆深刻”。石乐峰向记者讲起去年12月,在湛江基地文昌海域区块的飞行事件,那次主要执行的是“提油作业”飞行任务。是指将工作人员运送到没有平台的船式开采点上空,用机上绞车将其索降到船上,协助其将船上的油输送到收油船或经管道输送至陆地。“船式开采点依靠锚固定,在风浪大的情况下,船会摇摆不定,给索降人员带来极大的困难”。石乐峰说,不巧的是那天风浪大,还要索降15次,执行完“提油作业”飞行后,飞机又串飞了7个平台,中间给飞机加了4次油。而他和副驾驶李大文是在10时升空执行任务的,飞机于16时才返回机场。在这5小时42分钟里,他们两个人不吃不喝,“一是没有时间吃饭,二是怕上厕所”。
从“游击队”到“正规军”
“我们拥有与运输航空公司一样的安全运行管理体系”。已安全飞行5000多小时的石乐峰话锋一转,在一般人眼里,通用航空企业就是“游击队”——飞机起降场所不固定且要求较低,运行和技术标准要求不高。“但珠直早就踏入‘正规军’行列了”。
随着公司安全纪录的不断延续,机队规模不断扩大,珠直已成为中海油和国外的BG、雪佛龙、哈斯基、埃尼、壳牌、BP等一众大牌能源公司的飞行服务商,而且与众多能源公司合作长达30多年。为此,珠直先后设立了标准化、规范化的飞行作业基地:辽宁兴城基地、广东湛江基地和南海三亚基地,与珠直珠海总部基地一起,扼守南海和渤海这两个目前我国海上油气开采热点海域,为客户提供快速高效的服务。
珠直于几年前启动了安全运行管理体系建设。他们参照运输航空公司标准引进和构建了飞行网上准备系统、二次雷达系统、飞行品质监控系统,成为我国通航界首个同时拥有这三大体系及飞行模拟器的企业,使公司飞行安全裕度大大提高,为飞行安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石乐峰说,由于有了二次雷达系统,公司运控部门可以实时看到每一架飞机的运行轨迹和位置,结束了运控人员指挥飞机但看不到飞机的历史;由于有了飞行品质监控系统,他们能通过回放功能发现飞行人员在驾驶中出现的问题并对其进行及时提醒,做到警钟长鸣,将“不安全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过去,珠直飞行人员进行模拟机训练必须远赴美国,由于路途遥远、费用高昂和签证不便,只能两年一次安排机长前去训练。“现在,模拟机就在家门口,我们的飞行员跟运输航空公司飞行员一样,每半年接受一次模拟机训练,这对提高飞行人员的能力有很大的帮助”。
石乐峰告诉记者,拥有这些先进的管理系统后,珠直提出了“航班正点”的理念。过去,旅客(平台工作人员)乘机,没有专门的候机室,安检工作基本上靠人工完成;现在,公司各基地都建起了宽敞明亮、安检设备一应俱全的候机室,旅客乘直升机与坐大飞机一样,必须经过严格的安全检查,飞行途中必须全程关闭手机。
安全、规范的运行使珠直长期占据我国海上平台第二大飞行服务商的位置,成为我国通航企业两个作业时间过万小时的企业之一。据悉,珠直将主动配合国家海洋经济战略的实施,引进更多具有远程深海飞行作业能力的大型直升机。预计至“十二五”末,公司飞机数量将达到30架;到2020年,公司飞机数量翻一番,其中进行海上飞行作业的直升机将达到45架。
“油鹰”石乐峰的故事仍将继续……